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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,突然想起,我已好几年没赏桃花了。
小时候,村子旁有两座分别以桃花、桃子命名的小山,每到三四月间,桃花便妖娆绽放,香味阵阵,那到处飘落的花瓣,漫天飞舞,美极了。
许是为了让我们留住儿时的记忆,几年前,父亲又在院子里种了三棵桃树。上次回家时,桃花正开,但我们却来去匆匆,没有好好观赏。桃花花期很短,再回去,估计已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了。但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是盛开”,或许清明放假,可到山上赏一次桃花。
但诗中的桃花却四季不衰,从几千年前的《诗经》到今人的信手涂鸦,写桃花的诗却历久弥新。
诗人看花,不必特地选地点。庵堂前、荒山上、野水边,只要有花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影子。花开得自在,人赏得高兴,于是一首首千古绝唱流传开来。
古往今来,写桃花的诗人有很多,上至帝王将相,下至黎民百姓,对桃花的喜欢却出奇地一致。甚至有些诗人写完一首,还觉得意犹未尽,号称乐天居士的白居易便写过许多与桃花有关的诗。“村南无限桃花发,唯我多情独自来”“春深欲落谁怜惜,白侍郎来折一枝”,触景生情,不自觉地对着桃花诉说了一段心声。
然而,空有风景不成盛景。《红楼梦》里,林黛玉的《桃花行》以桃花自叹命薄,景为情设、情为景融,通过一组组对比借助桃花把人的命运展现得淋漓尽致,以“一声杜宇春归尽,寂寞帘栊空月痕”结尾,寄托自己的身世飘零的无奈和凄凉。唐代崔护的《题都城南庄》则通过设置“寻春偶遇”和“重寻不遇”两个场景,以桃花之美衬托佳人之美,尤其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”两句流传甚广,依旧含笑的桃花只能引动对往事的美好回忆和好景不常的感慨,饱含有无限怅惘。
关于桃花,多有典故,其中最动人的还是息夫人的故事。王维的《息夫人》诗云:“莫以今时宠,难忘旧时恩。看花满眼泪,不共楚王言。”诗中句句叙事,却又句句传情。相传,息夫人因长得“人面桃花”又称桃花夫人,她本与息侯情深意笃,后来息国被楚国攻陷,息夫人被掳入楚宫,息侯被派去看守宗祠。息侯思念成痴,在郢都手捧桃花,沿街高呼:“桃花归来兮。”桃花夫人此时虽然深得楚王恩宠,因思念故国故人从不主动与楚王说话,当她从一老婢处得知街上“有一个疯子哭桃花”时,连忙追问年龄、相貌与口音。后来在老婢的撮合下,息夫人与息侯破镜重圆。二人秘密逃走,不料楚人追来,便毅然跳涧而亡。后人在他们溅血之处遍植桃花,并建了“桃花夫人庙”纪念他们。
情深不过桃花,这情包括爱情也包括友情。当年,汪伦为了见李白一面,知其爱游玩赏花,便发帖邀请:“先生好游乎?此处有十里桃花。先生好饮乎,此处有万家酒店。”李白看到十里桃花、万家酒店,喜出望外,欣然前往,谁知到了才知桃花只是水潭的名字,所谓的万家酒店也不过是万姓人家开的酒店。但他深感汪伦的盛情,并不因被愚弄而生气,反而在走之前写下了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的千古名句。
故人家在桃花岸,直到门前细水流。读着古人的诗,我常作遐思:若能在人烟稀少处栽一片桃树,搭一间小小的茅庐,埋两坛上好的老酒,待到春花烂漫时,邀三两位志同道合的好友,?在桃树下小酌畅谈,岂不美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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